2010年12月27日 星期一

藝術家石晉華推動「X棵菩提樹計畫」(聯合影音報導)

藝術家石晉華推動「X棵菩提樹計畫」(聯合影音報導)
聯合報記者徐如宜/即時報導】
2010.12.27 05:16 pm
 
藝術家石晉華提出「X棵菩提樹」計畫,將高美館南島園區規劃為綠色復育基地,今天種下第一棵菩提樹,未來每種一棵樹就遷出一塊玄武岩,每顆缺席的石頭都代表一株新的綠色生命。
高美館長謝佩霓指出,這項計畫是以約瑟夫波依斯在1982年第七屆卡塞爾文件展提出「7000棵橡樹」為典故,連結「玄武岩」和「種菩提樹」的模式,延伸出「X棵菩提樹」的構想。

高雄市立美術館 《X棵菩提樹》 開展種樹記者會

2010/12/27 藝術家石晉華(左)、高美館館長謝佩霓(中)、與城市紀憶公關公司專案經理張崴勝(右),一同於高雄市立美術館種下一組代表性的菩提樹石

種樹前,藝術家(左) 、館長(中)、張崴勝(右)分別放入祈願文、鉛筆與鉛筆屑、菩提種子
未來每種一棵樹就遷出一顆玄武岩,每顆缺席的石頭都代表一株新的綠色生命

   內惟埤文化園區中最可貴的是什麼呢?答案是對生命的尊重。高雄市立美術館所屬的內惟埤文化園區在凡那比風災中,共損失三百餘棵樹木,影響園區生態環境甚鉅。在高美館支持、觀念藝術家石晉華合作規劃,以及城市紀憶公關顧問公司的公益贊助下,將高美館規劃為綠色復育基地,以德國觀念藝術家約瑟夫‧波依斯(Joseph Beuys1982年提出的《7000棵橡樹》作品為典故,延伸出《X棵菩提樹》計劃,於高美館南島園區(立體停車場旁)擺放多顆玄武岩。1227日在本計劃的復育基地—高美館種下一棵代表性的菩提樹。未來每種一棵樹就遷出一顆玄武岩,每顆缺席的石頭都代表一株新的綠色生命,期望拋磚引玉,呼應各界響應此綠色復育計劃。

高美館植樹鉛筆
高美館植樹祈願文
X棵菩提樹計畫菩提子

2010年12月25日 星期六

《X棵菩提樹》中的菩提子與《走筆》的連結

2010台北雙年展結束後,《台北的X棵樹》的玄武岩要撤離展場,我知道我如果要繼續進行這件作品,作品就必須要調整。因為抗議或悼念的意義有限,而任何長期的奮鬥與付出,都必須要有自己內在的理由與動機才能持久,我於是回頭審視自己已經走過半場的人生經歷,如果有點意義與價值,會是什麼?

老實講在我們無常的存在中,最可怕的不只是生命與健康的流失、安全的威脅或匱乏的恐懼。最害怕的是,走完一生竟然沒有對其他生命或環境留下些許付出與貢獻。是的,對我而言,虛無是存在最可怕的危機。我需要意義、價值與奮鬥的目標,而那是什麼呢?X棵樹可以給我或眾生怎樣的契機或轉機呢?

於是我將《台北的X棵樹》改成了《X棵菩提樹》,修改之一,是我把我另一件觀念藝術《走筆》的做法加進來。我在創作《走鉛筆的人》與《走筆》的時候,是把每一枝筆當作一個人來看,它的所有筆觸有如一個人一生所有作為的痕跡。我把這些鉛筆、炭筆、原子筆當作是知己好友,協助這一枝枝的筆走到盡頭,紀錄他們生命的歷程。這當中有些是懺悔的儀式,如《走鉛筆的人》,有些則抒發所感,如《走筆》系列。但總的而言,則是對輪迴人生徒勞與無常的喟嘆。在《X棵菩提樹》中種回去的樹若是由我種下,我會用鉛筆寫下一段願文;若是由別人種下,我們也會提供鉛筆與紙,讓他寫下對樹的承諾與對地方希望的祈願文。

2002年我曾到菩提迦耶(Bodhgaya)佛成道的菩提樹旁做四加行,我帶回了一顆菩提種子,回台後一直把它放在一個瓶中,後來它散出了很多種子。我預計每安放植入一對菩提樹石的時候,在種下樹苗前放下一顆菩提種子,然後連同上述的鉛筆、鉛筆屑與願文一起放進樹穴,覆上泥土。


鉛筆、願文、菩提種子三個物件分別代表身、口、意











《X棵菩提樹》之参 — X棵菩提樹




       後來我找張慧如加入這個計劃,我們想:紀念碑式的作品除了悼念與警惕的意義外,它能改變什麼?樹已經被弄死了,奇怪的房子都蓋了,錢都花了。而且,幾乎確定人們永遠學不會教訓。我們的文化是繼續走向奇觀化、消費化的展演活動?還是能有一些深刻反省我們的現實、理想,甚或是掙扎的內涵?
我們想:該怎麼做才能讓這件計畫超越紀念碑式作品的侷限呢?」、「能發生影響的場域與類型有哪些?」

一、承諾的:如縣市政府及民間開發單位的空間。
或許,我們可以把死亡的樹種回去,甚至種更多,彌補我們對生態環境的破壞,並確保同樣的情形不再發生。我們將說服台灣的地方行政長官與開發單位負責人,盡量不要移動樹木。若是必要,也要確定為他們找到安置的地方。更理想的話,甚至種下與移動樹木相同數量的新樹木。如果這一組樹石的意義能夠被群眾所理解,它可以成為一個對生態環境的承諾與理想的象徵。所以如果一個縣市長願意做到以上的承諾,我們就給他一組樹石種下。

或許,我們可以建立一個網路的資訊平台(http://xbodhitrees.blogspot.com/),讓移動樹木與收容樹木的政府或民間單位交流資訊,充分知道彼此的需要與可能的配合。

二、和解的:如創世基金會附近的街道或公園。
或許,我們可以進而安頓、照護癱瘓病苦的植物人。創世基金會的志業是收容照顧貧窮的植物人,其理想是在台灣的每個縣市都建立一所照護中心,但是他們的進駐經常造成社區住戶的緊張或反對。我們想改善這個狀況,促成包容、體諒或和解。

我們的做法是到已有或將有創世照護收容中心的社區或公園種植安置這組樹石。我們所種的樹苗是菩提樹,玄武岩將水平地放在樹前。菩提樹可以造氧、給予庇蔭,它象徵生命、植物人、覺悟、覺醒等意象;玄武岩可以給人休息、靜思,它象徵承載、安頓、保護、沉靜等意象。讓願景與意象先建立,以持之以恆的努力,逐漸讓社區理解並接納。

三、社區的:整復中的廢棄地、街道、公園。
或許,當社區自發性的整理或復原生活環境,且想要一個象徵環境與居民自覺的意象時,我們可以提供這組樹石。
 













(社區的:如屏東林邊仁和村舊兵營公園)




四、藝術的:以藝術介入公共空間的個案。
或許,以藝術介入公共空間的個案中,我們可以提供這組樹石及其脈絡。

以上的面向就是我們想達成的目標,若是能夠實現,我們可以確定台灣的樹木將可減低不必要的死傷,甚至會越來越多。這組樹石會具有教育與象徵的雙重意義,人心與環境都會改變。這是我們的理想,也希望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加入。

 









(藝術的:如高雄橋頭糖廠藝術介入空間一案)




核心觀念:把死去的樹木種回去,甚至種更多

在台北雙年展結束後,作品由《台北的X棵樹》進入《X棵菩提樹》的全新階段,高雄市立美術館支持我們種植安置菩提樹石的運動,高美館將是此新階段的復植基地,由X001變成+001, 002, 003…把死去的樹木種回去。

我們沿著高美館立體停車場邊的柏油路依序擺放玄武岩,所有玄武岩的頭部都朝向移出的方向-美術館路的方向,準備將來的移出。排列的石頭前方皆會安放一個號碼牌+001, 002, 003…。每一個缺席的石頭將代表在台灣某處復植一株綠色的生命。

(高美館擺放種植的樹石位置)


2010年12月24日 星期五

《X棵菩提樹》之貳 — 台北的X棵樹

 
       2008年起台北市政府為籌辦2010年國際花卉博覽會,在圓山公園、中山美術公園、新生公園等地區移除超過1200棵樹木以興建展館,至20108月底已造成超過160棵樹木的死亡。個人獲邀參加2010年台北雙年展,參展作品之一《台北的X棵樹》的創作理念即是把波伊斯的作法反過來做:每死一棵樹,就替他們找一顆玄武岩。最後將所有因花博工程死亡的樹木置換為一堆石塚。











(草圖)
 

為什麼叫X棵樹呢?
因為X(或所謂的叉)有兩種意義:一是死亡或消滅;二是未知數,因為死亡樹木的數字一直在增加中。20101月時,死亡樹木是110棵,8月的時候,死亡樹木是162棵。


(2010年台北雙年展展覽現場)






(重疊書寫的死亡數字)
     






















      在台北雙年展展覽現場牆面上,我以深灰色水泥漆重疊書寫樹木的死亡數字,從 X 001, X 002,  … 直到 X 162。旁邊貼著圓山地區的衛星空照圖。
  
(圓山地區衛星空照圖)

        







        我同時展開募款的行動,認同且願意捐款贊助此作品者可將小額捐款用膠帶貼在募款牆上,在膠帶上留下姓名。展覽現場的中英文募款文字:為了實現這個想法,要為162棵死亡的樹木募到購買與完成裝置的錢。整個計畫完成後的餘款,將全數捐給創世社會福利基金會與台北市八頭里仁協會的植穗營,提供照顧清寒植物人與孤兒、單親、中輟生等弱勢兒童之用。本計畫已為此作品成立專用帳戶,一切的花費都將公開以供稽查。

  (雙年展現場的募款牆)




















(此作品專用帳戶)





(目前購買36顆石頭的發票)



          結果,台北雙年展期間一共募得新台幣13,713元、中獎發票200元、中獎彩券100元,以及一些外國硬幣與紙鈔。








《X棵菩提樹》之壹 — 7000棵橡樹


        1982年約瑟夫‧波依斯(Joseph Beuys)在第七屆卡塞爾文件展提出《7000棵橡樹》計劃,他在美術館前的廣場將大批玄武岩堆放成一個三角形,並在三角形的尖端種下第1棵橡樹。他宣稱這些石頭將不移走,除非往後每在卡塞爾市種下一棵橡樹,然後在樹旁立一個玄武岩。















(卡賽爾美術館前的第一棵橡樹)



       
        剛開始時,市民與市政府並不喜歡這個計畫;然而,來自國外的贊助與參與卻非常踴躍。但堆積如山的石塊對他們而言卻是個必須解決的問題,後來市政府與居民不得不開會討論,規劃種植的區域與路線。隨著時間流逝,廣場上的石塊越來越少了,大家也越來越興奮,因為這表示卡賽爾市的樹越來越多了,市民也越來越接納並參與這個計畫。最後,甚至有些樹與石頭還種植到國外去了。












(紐約市的橡樹與石頭)


     
        波依斯沒能看到這件作品的完成,他在1986年過世。隔年,他的兒子在卡賽爾美術館前父親的第1棵橡樹旁,種下第7000顆橡樹。自1982年迄今,卡賽爾市已經種植超過2萬棵的樹。